幻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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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滚莫扎特/莫萨】阿芙洛狄忒之音02

Ep 2


洛伦佐·达·彭特最近很苦恼。


理论上而言,他不该如此苦恼。一个月前,通过他脚踏实地、苦口婆心的劝说,莫扎特终于同意离开他那间只有一架钢琴可以用来试音的、被阿芙洛狄忒之音包围的公寓,与他一起搬到他的好友安东尼奥·萨列里大师的琴房里继续《费加罗的婚礼》的创作。


他们的新房东,维也纳宫廷乐长,安东尼奥·萨列里大师,同样经过他脚踏实地、苦口婆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最终勉强同意借出琴房以加快他们歌剧创作的进程。萨列里大师是一位富有而有品位的人,他的琴房一如他本人。宽阔的工作台,种类繁多的乐器,温暖的壁炉,更不说用体贴沉默的佣人,一切都让达·彭特非常地惬意,歌剧唱段的灵感也随之而来。


就当达·彭特觉得一切都向着光明的未来发展时,苦恼开始接踵而来。


其一,就是来自萨列里大师的疏远。


当然由于萨列里大师是个克制且有礼节的人,所以他的疏远是达·彭特分析事实经过以及相关行为后,得出的私人结论。


事情发生在十多天前的一个下午,达·彭特前往宫廷向奥地利的皇帝陛下报告《费加罗的婚礼》的创作进展,报告结束之余,路过宫廷乐馆,听旁边的宫廷女官说,萨列里大师要试弹一首新的曲子,于是达·彭特当即决定去为自己的新房东捧个场。


乐馆内,萨列里大师正打开琴盖准备试弹最新创作的曲子,按照惯例,他准备取出放在黑色礼服口袋中的丝巾擦手,然而,出乎意料的,他从口袋中取出的并非那条熟悉的丝巾,而是一封陌生的来信。


这封来信裹着精致的粉红色的信封,上面用金粉写着一个漂亮的花体字母——M。


全宫廷乐馆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这封来信上,这一刻本该成为主角的最新歌曲被大家一致的遗忘。


毕竟音乐愉悦大众,而绯闻燃烧世界。


众人相互交换着好奇或者好事的眼神。终于,有两位宫廷女官出于好奇心,趁着萨列里大师盯着手中的粉红色信封出神的时间,一个从背后抓住了萨列里的手臂让他逃脱不得,另一个则趁机抢过了他手中的信封,合作紧密无间,动作一气呵成,优美如同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整个乐馆的人包括前来围观的达·彭特都微笑着包容了这项可以说是有点失礼的调皮行为,说到底他们也很好奇,这位看起来一丝不苟与人保持距离至今没有一丝绯闻的音乐大师,收到的情书到底该是怎么样的?


得逞的宫廷女官朝着萨列里送上一记甜蜜又抱歉的微笑,咳嗽了一声后,行了个如同舞蹈一般的礼,“接下来由宫廷女官——加布里埃尔,为您朗诵。”


“致我的安东尼奥:


我用什么才能靠近您?

如何才能靠近一束月光却不惊醒一场美梦?


我给你悲怆的奏鸣曲,

沉默的交响曲,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孤独弹奏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我的音乐中所能蕴含的一切悟力,

以及我生命中所能拥有的所有热情与浪漫,

我给你一个没有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自己的核心。

无惧虚伪诡计,不屑阿谀奉承,

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给你早在我们相遇多年前的一个深夜在沉睡玫瑰上的回忆,

我给你巴黎大雨中舞蹈的倒影,


我给你关于你音乐与生命的诠释,

关于你自己的理论,

你真实而惊人的存在。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

我试图用我的音乐、我的困惑来打动你。


宫廷女官念完,发出一声赞叹:“萨列里大师,真是恭喜您。尽管我对文学涉猎甚少,但依然能感觉到您这位追求者的真诚,她的平静文字之下的感情汹涌如同洪水。”

她的观点得到了乐馆大部分人的赞同,围观群众甚至有几个喊出了“bravo”。


但萨列里的表情很难说被恭喜到,他好像有点被吓到,他的表情看上去更想逃跑或者把这封情书扔掉假装这是一场无聊的恶作剧,但是出于礼节的克制,萨列里只是对着宫廷女官行了个礼:“这是我的荣幸。”


这封情书,到此为止——达·彭特作为诗人的职业病让他忍不住点评了起来——可以称得上一封反浪漫主义的情书。

与传统的情书不同,这封情书没有使用任何华丽的写作技法,没有充斥着浪漫的意向,相反,信里详细剖析了自己的心理,真是闻者心碎。

或者说,这封情书之所以迷人,就在于这份感情的真实。


——当然以上评价仅仅只针对正文本身,不算上最后两段的话。


宫廷女官仿佛被萨列里大师的话鼓励到,也仿佛被信中所流露出的淡淡情绪而感染,于是接着将信件的附言也朗诵了出来:


“PS:


我想,

让我用我炽热的吻,

在您身上的每一寸纹下印记,

让您迷醉,叹息,发出欢愉的呻吟,

直到您的手在我身上留下五道血色的红痕。


PS的PS:


我想,

把我所有的狂乱情欲,

刻进你的眼眸,

吻你的手,

直到您融化在我怀中。


这真是与情书正文风格截然不同的附言啊,达·彭特继续评价,并不禁畅想了一下好友发出“欢愉的呻吟”、身上“纹满了吻痕”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笑出了声,这与好友平常的样子相差太大。


安静。

扰人的安静。

宫廷乐馆陷入一股扰人的安静之中。

显然其他人也跟达·彭特一样陷入了奇怪的沉思。


萨列里的脸色黑的有点明显,但他依然有礼地从宫廷女官手上收回那封始作俑者,然后若无其事地弹起了本该是主角的歌曲——达·彭特打赌他的手有点发抖。


一曲终了,他向达·彭特投来带有责怪意味的一眼。


乐馆的其他人也假装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一封情书一般,为萨列里大师的新曲鼓掌。

然而第二天,有一位热情大胆的姑娘正在疯狂追求萨列里大师的消息不胫而走。


自此之后,萨列里大师开始尽量减少在家的时间,也同时尽量减少与达·彭特和莫扎特碰面的机会。他经常早出晚归,甚至与参与一些他不常去的舞会。即使是教导学生音乐,他也选择去学生家教导,而非如往常一般邀请学生到家中进行教学。


达·彭特通过这一系列事件,清理前后关系,排除一切不可能,得出一个结论:

他真挚的朋友——安东尼奥·萨列里大师,似乎认为,那封粉红色的信出现他的口袋中,都是达·彭特的错,并为此责怪他。

虽然萨列里大师温柔有礼,不可能真的将责怪他的话语当面说出,但那充满责怪意味的一眼让达·彭特更加肯定了自己结论。


但对这封情书如何进入萨列里大师的口袋一事,达·彭特表示一无所知。是的,他的确每天花费很长时间呆在萨列里大师家的琴房里工作,有机会接触到萨列里大师的礼服外套口袋,有足够的作案时间,然而上帝作证——他并没有帮助某位大胆奔放、感情浓烈的女士往萨列里大师的口袋里塞情书,这太冒失了——如果是他,他会考虑把这封情书放在萨列里大师的枕头底下而非口袋里,这样读起那两段附言也许更有韵味。


与他相比,莫扎特的嫌疑应该更大。毕竟他才是那个整日无所事事在萨列里大师家游荡的人。


提起莫扎特,达·彭特痛苦地捂住了头,没错这正是他的第二个苦恼的来源。


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本不应该如此无所事事,他明明有一整部歌剧可以用来挥洒才华!但是前段时间,他却选择花费上一个白天在萨列里大师的家里徘徊;而现在,莫扎特则选择花费上所有时间心不在焉地在琴房创作用不到的歌曲——他试听了最近莫扎特的歌曲,全都是令人心碎的咏叹调,然而他们的歌剧根本用不着这么多咏叹调!


达·彭特突然悲哀地意识到,他可能要失去一位旧友的友谊,并因为一位新友不肯专心于歌剧而失去工作。

想到此处,他不禁也想放纵自我,配合着莫扎特悲伤的咏叹调,写一点悲伤的十四行诗。


但对于工作的坚守让达·彭特决定分享一些故事来逗莫扎特开心,让他从心不在焉的状态中切换回来。


“亲爱的沃尔夫冈,您看起来精神不佳。”达·彭特斟酌着开口,“不如我来讲一个故事转换一下情绪?”


莫扎特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他在听。


在达·彭特添油加醋地叙述完萨列里大师与那封署名M的热情大胆的求爱信故事后,萎靡的莫扎特显得更加萎靡了——这可不是达·彭特预想中的反应。


“请原谅我的直接,我的朋友。但显然,我分享的故事并不足以让您的嘴角扬起只有达·芬奇的画笔才能绘出的优雅弧度,对此我只有一种令人遗憾的猜测。”达·彭特的脸色看起来却没有任何一丝遗憾的意思,反而充满某种恶意的好奇,“萨尔斯堡的神童,维也纳的新晋作曲家,莫非正在经历失恋的痛苦?”


莫扎特闻言,把脸埋进面前的杂乱的曲谱草稿中,发出了一声哀嚎。


“根据您的表现,我就默认我的猜测不幸地变成了现实。”


乐谱草稿中传来莫扎特有气无力的追问:“我的表现就如此明显吗?”


“是的,沃尔夫冈,您的表现看起来就好像刚刚被心爱的姑娘拒绝。”达·彭特点点头,补充道:“连您创作的音乐听起来,也如同枯萎的玫瑰一般。”


“不,洛伦佐,我并没有被拒绝,虽然我觉得比这更糟。我的心上人——他,如同月光一般的他,照亮了漫漫长夜的他——最近一直躲着我,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达·彭特自动过滤掉莫扎特对于心上人过长的赞美词,因此也没有注意到心爱的姑娘与心上人之间可能存在的微妙区别。


“我试图告诉他我偶尔的失礼行为是出于我的一片真心,并非刻意想要吓到他,只是想慢慢接近他。但结果——您也看到了——却是把他推到了更远的地方。”


“既然您心爱的姑娘如此害羞,那不如像《后宫诱逃》女主角以康斯坦斯命名一样,将《费加罗的婚礼》中女主角冠以她的芳名,以此来宣誓您对她的爱情。作为您的朋友,我想这一点忙还是可以帮上的。”


“我亲爱的洛伦佐,您能有这样的提议,我心怀感激。”莫扎特撇撇嘴,显得有些委屈,“但我不希望如此滥用他的名字,我希望他的名字永远与我的联系在一起,而不是与歌剧中的其他角色一起演绎不朽的爱情故事。”


“您对这位姑娘的专注精神真是令人感动。然而,既然她畏惧您如同良禽畏惧百头巨龙拉冬,那么请您听我的劝告,别再想起她了吧。”达·彭特拿出了他作为意大利人浪漫的一面,“来吧,与我一道去参加子爵夫人今晚举办的舞会,那里汇聚着整个维也纳的绝色名媛,定能让您在欢悦之余忘记她的身影。”


“不,洛伦佐,并非是我一直想起了他,而是他早已存在于我的脑海之中。”


“您可以放纵您的双眼,多看几个世间的美人。”达·彭特劝说道,“正如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罗密欧本来苦恋美人罗瑟琳但是被美人拒绝,但在凯普莱特家的宴会上,他才真正遇到他的缘分:朱丽叶。”


“我相信纵然是子爵夫人的舞会,也不会有人能盖过他的风采,我亲爱的洛伦佐。”莫扎特显然不接受他的缪斯不是他真正的缘分一说,但对去参加舞会并不抵触,“虽然并不打算忘记我的缪斯,但您说的对,我的确需要打起精神来完成《费加罗的婚礼》,我坚信我的缪斯也会赞同这一点。这几天我在琴房作曲太久的确需要转换心情,请带我一起去参加舞会吧。”







达·彭特为舞会换上了正装,而莫扎特则穿上了那件紫色的、闪亮的、绣满星星的外套。

私下里,达·彭特对这件衣服的风格抱有相当大的好奇,但又拉不下脸提出疑问,最终他也只能猜测——这莫非是莫扎特家乡萨尔斯堡的风尚?


子爵夫人的舞会一如既往地盛大。

舞池中锦衣华服的女士先生们,伴随着乐曲声翩翩起舞。

“看来舞会不负我的期待,您现在看起来荣光焕发啊,沃尔夫冈。”

“是的,您简直是我的幸运星,总是有办法让我更接近我的缪斯。”莫扎特一扫之前的萎靡姿态,露出了久违的笑脸,“我刚刚欣赏舞池中姑娘舞蹈时,不经意看到了他的身影,这真是令人振奋的巧合。不知是不是可以证明,我与我的心上人,比罗密欧与朱丽叶更加有缘?”


大概吧,孽缘。而达·彭特决定向这股孽缘认输。


“那么,我是否足够荣幸,如同清晨的露水吻过玫瑰娇嫩的花瓣一般,能够一见您心中缪斯的芳容,好让我知道我笔下的苏珊娜还有哪些不足?”


“您在说什么呢,洛伦佐。”莫扎特被他逗笑了,“我的心上人——我魂牵梦萦的缪斯,您早就见过了。甚至于,您与他相识的时间远比我与他相识的时间更长,每当我想起这点,我都忍不住心生嫉妒。”


“哦?这倒令我不禁好奇起来,到底是我认识的哪一位美丽女士,在无知无觉之中便为维也纳杰出的作曲家提供了取之不尽的灵感?”


莫扎特的神色得意极了,看起来像是向别人炫耀自己珍宝的孩子,他朝舞会的一个角落指去:“您瞧,他就在那里,仅仅是站姿就仿佛一幅最名贵的画。”


达·彭特顺着莫扎特指向的方向看去,那是舞会空旷的一角,大部分参与舞会的人流连舞池而冷落了摆满精致甜食的餐吧,那里的确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


是的,莫扎特说的不错——达·彭特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与莫扎特的心上人早就相识,他甚至可以通过那件绣满暗纹的黑色外套、那朵缀满了黑色宝石的领花、那头被束发带优雅束起的柔顺如同黑色丝绸的头发被就认出这个人。


我的上帝啊,不,我可去他妈的上帝吧——达·彭特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那个人是安东尼奥·萨列里大师!


竟然是他?果然是他!


#正在吃甜品的萨列里大师突然如芒在背:???


#情书正文部分参考了博尔赫斯的《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荣耀属于他,OOC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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