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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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滚莫扎特/莫萨】萨马拉城之约02

安东尼奥·萨列里其人。


02


莫扎特一脸满足背着书包走在校园林荫道上,那份《杀人交响曲》的乐谱就在他的书包里,被夹在斯蒂芬·雷兹《完全音乐理论教程》的第121页与第122页之间,防止书包主人雀跃的步伐对脆弱的纸张造成二次伤害。

而他的新室友,鬼魂萨列里正与他并肩走着。

他有把握,只要他和他的新室友不说,没人能发现学院资料室的《杀人交响曲》的原稿已经被替换成由莫扎特抄录的二稿。


“所以我需要站在乐谱方圆5米内才能看见您吗,安东尼奥?”

他们现在开始已经是共享同一个居住场所的关系了——简称“同居关系”,但鉴于萨列里不是真的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学生,并不能住在学生宿舍,所以他俩可能还是“非法同居关系”——莫扎特自作主张地决定以教名称呼对方。

“大概是这样没错。”萨列里回想了一下与莫扎特的沟通限制,补充道:“或者说——我只能存在于乐谱为圆心的这个圈中。”

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萨列里停下跟着莫扎特的脚步,然而随着莫扎特书包里乐谱的继续前行,他半透明的身影也继续往前位移,就仿佛包裹在乐谱的透明结界中。

莫扎特被这个奇异的场景吸引住了,他突然想起了所谓相对论。

如若放在此处——不管合适与否——世界上,大部分人生活是相对于整个世界的,而鬼魂萨列里的世界则是相对于这张乐谱的。

而此时此地此刻,萨列里的世界就是相对于莫扎特的。


正值晚自习时间点,学校的学生都在赶往教学楼,只有沃尔夫冈·反面典型·逃课小专家·莫扎特,带着他刚刚从资料室偷来(莫扎特认为此处应该改为邀请)的新室友赶往宿舍。

逆行人流迎面而来,离莫扎特书包离那张乐谱的距离是那么近,但并没人注意到站在莫扎特身边的半透明的身影。


半透明的人影却在手忙脚乱地躲避着看不见他的人流,虽然他没有实体,但是他并不喜欢别人穿过他身体的感觉。

莫扎特示意萨列里走到他身后,可以免去鬼魂躲避盲目人流的烦恼。

“看来除了我,没有其他人能看见您。”

“十年来被罗森博格处罚来打扫资料室的学生并不算少,但能见到我的只有您。”

“那么您生前,也是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学生吗?那个化妆奇怪的罗森博格说过,学院资料室里作品全是学院人士创作的。”

“是的,我15年前我也在这里求学。”萨列里看了看林荫道附近的景色,与记忆中的重叠熟悉又陌生,“毕业之后,我就留校做起了辅导员,后来有幸升职成讲师,主讲《音乐理论基础》这门课。”


不知不觉,他们终于走到了莫扎特的宿舍,莫扎特放下书包,小心翼翼地将存放着《杀人交响曲》乐谱的《完全音乐理论教程》放在宿舍工作台上,继续刚刚的对话。

“然后呢?”

“然后,我就死了。”

萨列里环顾着莫扎特的宿舍,住宿条件要比他当年求学的时候好上很多,每一点与记忆相悖的地方都在提醒着他,他已经离开十年了。

“在十年前。”


“——那您的死因是什么?生病?见义勇为?还是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车祸?”

莫扎特问完就有点后悔了——这个问题对于一个鬼魂而言并不是那么礼貌——也无怪乎南奈儿总说他动嘴皮子的速度大致接近光速,远超用于大脑思考的电流速度。

“我忘了。”萨列里倒没有被冒犯的神情,他只是耸耸肩,有点嘲讽地笑了笑,“真是荒唐不是吗?”


不知道自己为何死后能以鬼魂的方式存在于世间,甚至连自己的死因也不知道。

他刚刚死去的那段时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墙上钟一分一秒接近他上课的时间,可是他只能瞪着桌上的讲义干着急,因为他半透明的手根本没办法把讲义拿起来;他仿佛被困在一个球形透明空间里,无论他多么努力地尝试着向外跑都以失败告终,画地为牢大概就是描述这种情况;后来,罗森博格来收拾他的遗作,他对着罗森博格絮絮叨叨了三个小时(甚至调侃了对方今天的腮红没有化成一个完美的圆),而罗森博格只是用那张没心思画完妆的脸对着他的《杀人交响曲》作出悲伤的表情;再后来,他在那间黑暗的资料室与尘埃共处了10年(感谢罗森博格把他的遗作放到了学院资料室而非垃圾桶,否则与他朝夕相处可是就是苍蝇蚊虫了),因为无聊他看遍了资料室每个展品,观察每个被罗森博格罚来打扫资料室的学生成了他生活中的唯一乐趣。

他已经有整整十年,没有听过一段美丽的旋律了。


后来的后来,有个金褐色头发的学生打开了资料室的大门,无精打采象征性地擦着陈列柜的玻璃门,却被他的遗作吸引住了,整张都脸神采飞扬起来。

他哼唱了他的《杀人交响曲》,他甚至还赞扬了他的《杀人交响曲》。

他是如此生动,以至于他自己也忍不住假装自己还活着,回应了对方的夸赞。


现在这个生动孩子正睁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迫不及待地翻着自己的工作台,想要弹奏他最骄傲的曲子给自己点评。

如果十年前自己没有死,继续活下去,应该也会是这个孩子的老师之一吧?

于是他摆出一副老师批作业的姿态,听着莫扎特弹奏他“这个月里最自豪的作品”,“亲爱的沃尔夫冈小朋友,萨列里老师为您效劳。”

听到“萨列里老师”的称呼,以弹奏准确著称的神童莫扎特,少有地弹错了音,嘟囔了一句:“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老师,老师难道不该都是像罗森博格那样的小老头吗?”

萨列里笑了起来,这大概是个会让罗森博格愁得掉头发的刺头学生吧,而作为现教务主任的前同事,他是不是该好好管一管这个小鬼?

此后他们会就“萨列里老师”和“安东尼奥”称呼方式的问题争论不休(大部分情况下,是莫扎特单方面的争论)——不过最终,莫扎特并不排斥“萨列里老师”这个称呼,因为他发现当他朝他的安东尼奥提一点浪漫小要求的时候,喊一声“萨列里老师”会事半功倍。


第二天,仿佛验证萨列里昨天“刺头学生”的预测一般,莫扎特再一次逃课了。

这一次他甚至逃了他最喜欢的海顿教授的乐理课。

莫扎特在心里默默向海顿教授道歉,手上翻阅资料的速度却没有降低。

他在学院的陈列馆里疯狂翻资料,学院里所有表彰、任职记录公示都会在这里有存档,他熟练地打开每份资料然后直接翻到“S”那一列,查询萨列里的名字。

按照鬼魂的说法,他是15年前入学的——莫扎特很快在资料上找到了萨列里的名字。

15年前,国家奖学金一等奖名单——安东尼奥·萨列里。

14年前,国家奖学金一等奖名单——安东尼奥·萨列里。

此后重复在奖学金名单上出现了两年。

然后12年前,这个名字出现在优秀毕业生名单,并同时出现在留校辅导员名单上。

最后的记录在11年前,萨列里的名字出现在学院讲师名单上,可能由于职称的提升,这份资料上还有讲师照片。


莫扎特对着照片招了招手。

照片上,刚当上讲师的安东尼奥·萨列里对他微笑,中间隔着透明的塑料纸保护膜,以及整整十多年的漫漫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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